第45章 肚皮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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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文小说界,本书是唯一一本真正描绘罗马人生活样貌的小说,我对做到了这一点很自豪。

然而,一部分读者已经被套路文格式化,看个开头就认为一定会有拉军队、搞科技、抢地盘的剧情。

当迟迟没看到这样的剧情,他们开始感到疑惑,反而质问我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

有些读者抗议维修斯被罗马人同化,我对此不以为然。

罗马贵族过的生活,其实是现在社会顶流人过的日子,所以维修斯不是被同化,而是他过上了贵族阶级的生活。

因为我并不觉得现代人的三观就比古人好,不信你就去看看罗马人写的哲学(古希腊人柏拉图就是第一位共产主义哲学家,你去看看他的社会构想有多前卫。),我也不觉得现代人比古人聪明。

文化输出?有胆就去罗马广场或大浴场,看喜欢辩论的老罗马人,怎么把你喷得千疮百孔。

维修斯除了身体金手指,他还有一个长处,那就是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不聪明。

比手腕和心机他还不如马尼亚,玩政治他搞的过心黑、无底线的罗马人?

论装神弄鬼,他能搞的过职业祭司?

论发明也是搞笑了,后面的埃及之旅,我会向各位展示古人的奇思妙想,希腊人已经发明了投币饮水机,埃及人已经会用草木灰和猪油制作黑呼呼的肥皂了。

论打仗组织军队他能搞的过马略、凯撒、安东尼?

他明明处在食物链最顶端,想杀谁就杀谁,为什么要去用自己的短处比别人的长处?

总之,任何带着优越感去那个时代的穿越者,都会被虐的体无完肤,那可不是黑暗的中世纪,那是个星辰璀璨的年代啊!

古罗马文明终结于基督教,古埃及文明终结于伊斯兰教。这两大文明的共通之处,都是毁于更极端、动员能力更强的一神教。

如果各位读者希望维修斯能有更宏大的目标,那么在后面会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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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修斯搜集了莱昂纳多家里的武器、防具,找了间铁匠铺,开始打造铁护臂、护胫。

所有人都展现出对他的畏惧,铁匠铺外有人远远地看着,铁匠帮着鼓风、添碳,一个字都不敢说。

这说明大家都知道他是谁了,这不是好事,毕竟他离开西西里,就是为了不让别人认识。都认识他了,他还怎么微服私访?

他的手艺不行,铁护臂、护胫做得丑不拉几的,但贴身实用就行了。

两天后,装备打造完成,他带着卡米拉继续上路。

“啊~~”,出了城,他用匕首从左眉到右脸割了一条伤痕,疼的他叫唤。

“舔我的血,对你有好处。”他对卡米拉说。

她搂着他的脖子,把伤口舔了两遍,血已经止住了。

虽然小波特把他的精液功效吹得神乎其神,但他并不确定精液是否真的有效果。

他只知道他的血液,确实有消炎、愈合的功效。

他揪住卡米拉的辫子,开始割。

“疼~”她叫道。

“从现在开始,你不叫卡米拉,叫维西娅(Visia,维修斯的阴性名,意为暴力的女人)。”他把辫子扔了,对她说。

他不想轻易被人认出,卡米拉的名字自然也要变一下。

“嗯~”她摸着短发甜甜地笑,对这个名字并不排斥,真是好骗。

她的头发被割的参差不齐,既像阳刚的女孩,又像阴柔的娈童。嗯~,给她搞身男装就更难分辨了。

意大利的冬天是真的烦,走了一会又下起雨来了,卡米拉从他肩上下来,钻回披风里。

他拿出刚买的里拉琴,边走边弹唱起来:

“都说俺老猪肥又胖,肚皮大呀、耳朵大,有呀有福相。老猪俺今天喜洋洋,背着俺的新媳妇,一边走一边唱,一呀一边唱 (哈哈……)。”

“出了高老庄,一路好风光啊,叫声娘子,听俺把话讲。都说俺老猪肥又胖,你比俺还有分量,像座山压身上,压呀压身上。”

“老猪俺累得汗直淌,脚发抖来直摇晃,倒在这大路上,大呀大路上 (哎呀……)”

“亲爱的,你唱的是什么歌?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卡米拉在披风里说。

“是丈夫娶了新娘,开开心心背回家的歌。”他说。

“娶我,你真的很高兴吗?”

“当然!我的卡米拉这么可爱,当然高兴了。”

“我现在是维西娅了,你别忘了。”

“啊~~噢!绝招,好武功,十八掌一出力可降龙。大显威风,男儿到此是不是英雄?谁是大英雄?”

“噢!大英雄!”

“射雕,弯铁弓,万世声威震南北西东。伟绩丰功,男儿到此是不是英雄?谁是大英雄?”

“噢!大英雄!”

“一阳指,蛤蟆功,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好郭靖、俏黄蓉,谁人究竟是大英雄?”

“亲爱的,你现在唱又是什么歌?”她从披风钻出头来看着他问。

“丈夫唱给妻子的情歌。”他说。

她撅着嘴,斜眼看着他说:“我不信!”

“我不骗你。”

“我不在乎你骗我,只要你能一直骗下去。”她嘟着嘴说。

“当然,小可爱,等你老得牙齿都掉了,我还骗你说你很漂亮。”

“哼!你要遵守你的诺言。”小雨淋湿了她的额头,她亲了他一下,又钻回披风里。

女孩纯纯的爱恋,就像喂了他一口糖。

“下面这首歌,送给我的爱妻卡米拉。”他弹着里拉琴,唱起来:

“喔!你的甜蜜,打动了我的心,虽然人家说甜蜜、甜蜜,只是肤浅的东西。”

“喔!你的眼睛,是闪烁的星星,是那么样的shining、shining,吸引我所有的注意。”

“不管是内在美可靠,外在美重要,我已经不想去思考,全部都忘掉。”

他高声弹唱着,披风里卡米拉紧紧搂着他,耳朵贴在他胸口。

他边走边唱,有一辆骡车靠近后,慢慢在后面跟着。

车夫穿着油布坐在车板的前缘,车是两轮木车,轮缘包着铁皮,在大道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一张油布覆盖着藤条编织的车厢。

维修斯停下来,骡车也慢慢停下。

车厢里铺满了秸秆,有一个看上去是高卢、意大利混血的年轻人和一个清秀小娈童。

“快走。”年轻人看清了维修斯,表情惊恐地说。

他一跃进了车厢里。

"Salve(相当于你好、hello),北方的天鹅!"年轻人行礼说道:"以赫尔墨斯的七弦琴起誓!我本想邀你上车同坐,可你真的太胖了,这小车厢实在容不下你。"

维修斯看了他一眼,没有搭话,而是解开披风,把怀里的卡米拉放下来。

“亲爱的,让我说,我来说。”她激动地说。

“好、好,你来说。”

“嗯哼!”她跪坐在秸秆上,整理一下衣服装,打量了年轻人一番,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看见我们就跑?”

“我没有跑,只是要走得快一些。”

“你知不知道世界上分成两类人?”

“男人和女人?”

“错!是好人和坏人!如果让我发现你是坏人,我就要阉割了你,我们是专杀坏人的坏人。”

“凭朱庇特起誓,我从未干过坏事。”

“哼!”她拔出匕首搁在小奴隶的脖子上,说:“说!你的主人是不是经常强暴你。”

“没有!我是自愿的。”

“是不是他逼你说自愿的?”

“没有!我真的是自愿的。”

“哼!”她推开小奴隶,又拿起秸秆堆上的一叠蜡版,说:“这些就是我审判你的证据。”

年轻人和娈童紧张地靠在一起,防范着维修斯的一举一动。

维修斯从卡米拉手里接过匕首,怕她割伤了自己,这姑娘真是一天一个样,变化很大。

她拿起一块蜡版读道:“我赠给谁,这一小卷可爱的新书,刚用干浮石磨过,闪着光泽?科尔内利,赠给你,因你常说:我那些琐碎之作还值得一读,虽然所有的意大利人中唯有你,敢把一切时代展现在三卷书里,多么渊博,朱庇特啊,又多么精细!所以请收下这卷不算什么的小书,好也罢,坏也罢,啊,庇佑诗人的处女,但愿一个世代以后,它依然留驻。”

“你是个诗人?”她问道。

“是,我是个骑士,受罗马保护的骑士。”年轻人指指他斯托拉上的红色饰条。

“我当然知道你是骑士,骑士就可以比奴隶多挨一刀而不死吗?”

“你最好写的好诗,如果你的诗太差,我就要杀了你。”她威胁了一句,换一块蜡版继续读:“小雀啊,我情人的小甜心,她和你嬉闹,将你拥在胸前,她的指尖一次次向你寻衅,让你咬啄,给她疼痛的快感。每当我思慕的明艳的姑娘,想玩一些别致开心的游戏,找一些安慰,驱散她的忧伤,好让我欲望的风暴平息。如果我能像它一样,和你嬉闹,让阴郁的心挣脱沉重的烦恼!这给我的快乐,就像传说中的金苹果,它令迅捷的少女欣喜,因它让缠束已久的腰带滑落。”

“什么小雀?什么迅捷的少女?你写的什么狗屁不通的诗。”她转头对维修斯说:“亲爱的,我们杀了他吧,他的诗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糟糕。”

“不不!小雀是指阴茎,迅捷的少女是指Atlanta。Atlanta善于奔跑,当她父亲强迫她结婚时,她就决定以赛跑的方式除掉众多的求婚者。比赛失败的人都被她杀掉了,但其中一位求婚者Milanion得到了维纳斯的帮助。女神给了他三只金苹果,逐一扔在路上,让Atlanta分神,结果Milanion获胜,与Atlanta结为夫妻。我的意思是迅捷的少女是想要结婚的,只是她想要一个能战胜她的丈夫。”

“还是狗屁不通,我再看一块,下一块就决定你是不是个该死的烂诗人!”她又抽出一张蜡版,念到:“莱斯比娅,让我们尽情生活爱恋,严厉的老家伙们尽可闲言碎语,在我们眼里,却值不了一文钱!太阳落下了,还有回来的时候。可是我们,一旦短暂的光亮逝去,就只能在暗夜里沉睡,直到永久。给我一千个吻,然后给一百个,然后再给一千个,然后再一百个,然后吻到下一千个,然后吻一百个。然后,等我们已吻了许多千次,我们就搅乱数字,不让自己知道(罗马人迷信心理: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就不可能用来伤害我们。类似于不去医院检查,病就不存在。不清楚自己有多少钱,就不会弄丢。),也不给嫉妒的恶人以可乘之机,如果他知道我们到底吻了多少(一种被他人知晓秘密,就可被施加魔法诅咒的迷信。类似于中国的知道生辰八字,就可以扎小人的迷信)。”

“证据确凿,你和莱斯比娅已经犯下通奸罪!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卡米拉叫嚷道。

“不,不是。莱斯比娅是个化名,是我最仰慕的女诗人萨福出生的Lésbos岛,就是柏拉图称呼她为第十名缪斯的那位。我常用莱斯比娅来指代我的梦中情人。”诗人大声辩解。

(萨福生于公元前630年,因她在多首诗中直白陈述对其他女性的爱欲,后人用她的出生地Lésbos岛指代女同性恋,这就是Lesbian一词的来源。)

“给我写一首诗,马上!”她又出难题。

年轻人思索片刻道:“传统的枷锁,被你随手扔在路旁,在自由的天地,肆意地流浪。管他什么规矩,什么模样,你就是你,独特的女王。”

卡米拉愣了一会,笑着对维修斯说:“亲爱的,我觉得他活着有点用,不杀他吧。”

“嗯,行。”维修斯也为年轻人的急智惊讶,这诗人不是水货呀。

“赏你的。”卡米拉从钱袋里取出一枚金币抛给年轻人,问:“你叫什么名字?”

“卡图卢斯。”

“卡图卢斯,你要去哪里?”她又问。

“去罗马,竞选财务官。”卡图卢斯收了金币,表情稍稍放松些。

“那么祝你好运了,财务官。”她又对维修斯说:“亲爱的,这里比你披风里还要挤,我们出去吧?”

“嗯~”维修斯抱着卡米拉跳下车。

“亲爱的,我刚才说得好吗?像不像维西娅该说的话?”她搂着他的脖子问道。

“说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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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亚和马尼亚每天早餐时,都要阅读卡斯托收集的情报,马尼亚喜欢看的是花边新闻、男女情事,索菲看的是民生、舆论。

“卡斯托,我要审讯骨匠(用骨头为原料打造器物的工匠)和他的奴隶,他可以请律师辩护。”索菲亚吃完早饭,做出指示。

“是,女主人。”

前夫、现父亲——维修斯本该是这里的统治者,可是他什么事都懒得管,所以这座城市这些年居然一直在按她的意志运行。

先贤柏拉图,为了践行自己的理念,多次辅佐僭主,差点把命都丢了,还一度当了奴隶。

而柏拉图求之不得的践行哲学统治的机会,会在她一个女人身上实现,真是讽刺。当然她并没有照搬《理想国》那套,她有她自己的想法。

下午,卡斯托通知她可以开庭了,她坐上轿子,在12名全副武装的辛布里侍卫的保护下(与12主神对应,代表受到12位主神的保护,是仪仗的最高规格),她前往法庭。

当她到来时,人群自动分开,在女侍卫的搀扶下,她走上台阶,坐上了法官的椅子。

法庭处在城里的一栋公共巴西利卡,有一个一人高的台阶,台阶下面乌泱泱地围着黑的、黄的、白的各色人种。

“恩主,梨子现在吃温度正合适。”城市执政官尼古拉斯端来一盘水果、一壶热酒放在她边上的桌子上,并用一张毛毯盖在她腿上。

“嗯。”她点头答应,拿了个温热的梨子啃。

“阿格里真托的女主人,我是卢克莱修,骨匠的辩护律师。”一个年轻意大利人向她鞠躬致敬。

“恩主,卢克莱修是伊比鸠鲁协会的,半年前来到这里学习,之前从未给人打过官司。”尼古拉斯在她耳畔说道。

“嗯。”她点点头,说:“起来吧,不用跪着。”

“请问女主人(这里是尊称),您要审讯骨匠什么事?”卢克莱修问。

“骨匠我听闻你五年前买了个奴隶,这个奴隶经过学习,手艺已经超越你了,客人点名要奴隶制作骨器,你因为嫉妒,派它到码头做搬运,可有此事?想清楚再回答,如果欺骗我,你将成为残疾人。”她说。

骨匠对着卢克莱修耳语一阵,卢克莱修回答说:“石匠确实让奴隶去做搬运了,但这是他的奴隶,他有权安排他去做任何工作。”

“不能决定自己命运的人都是奴隶。石匠你现在等着我的发落,难道不像我的奴隶吗?在我的面前,你并不比你的奴隶更有价值。”她说。

“但石匠在法律上并不是您的奴隶,他是个独立的人,您像处置奴隶一样处置他,会让其他人恐慌。”卢克莱修说。

“人不是独立存在的,人的生存依托于社会,生存于社会的人,应当作出有益社会的行为。对个人行为的约束有法律和道德,就像随地拉屎不违法,但有违道德,随地拉屎有害他人,所以必须纠正。骨匠你的行为并非理性,对于自己是财产的损失,对于社会也是损失,因为阿格里真托的社会属于维修斯,所以你正在损害我的权利。”

“女主人,法律用于约束他人,道德应当用于约束自己,当道德可以用来约束他人时,所有人都会被道德胁迫。”卢克莱修辩驳。

“哲学是哲学,实践是实践,维修斯家族遵循的是暴力哲学,只要没有暴力可以推翻维修斯家族的统治,所有市民必需遵循维修斯家族的意志。”她说:“石匠你有两个选择,让奴隶做擅长的事,或者我以搬运工的价格买下这个奴隶。”

石匠对卢克莱修耳语一番,卢克莱修说:“石匠答应让他的奴隶回家做工。”

“石匠,风会把你的作为送进我的耳朵里,你无法承受欺骗我的代价。”

索菲亚站起来,高声对台阶下的市民道:“没有人逼迫你们到阿格里真托来,也没有人阻止你们离去,想要留下来生活,就要确保你是对社区、对维修斯家族有益的人。哪怕世上只两个人,就需要相处之道。阿格里真托现在有6万人,比15年前奴隶造反前多一倍,这么多人生活在同一座城市里,就需要规矩、很多规矩。你们可以不理解这些规矩是为什么,但要记住:维修斯家族的意志不可违抗!解散。”

市民开始渐渐离开,卢克莱修走近两步,被辛布里女侍卫挡住。

“前辈,我是伊壁鸠鲁学派的学生,可否向您请教。”卢克莱修说。

“让他过来。”她说。

女侍卫让他走近说话,依旧拿盾牌卡着他半个身位,因为她怀孕了,受到最严苛的保护。

“说吧。”她说。

“阿格里真托井然有序,民风淳朴、和谐,到处都有学派的影子,但您施政似乎不全是学派的哲学?”他说。

“伊壁鸠鲁哲学又不是政治哲学,当然不是。”她回答。

“学派认为世界最小的构成单位是原子,所有的物质都是由原子的不同排列构成,所以世上不存在神明,那么要如何解释维修斯的存在?”

“维修斯也是由原子构成,他不是神,也不是人类,只是不同的构成方式。神不存在于物质世界,而是一种心理认同。”

“您禁止虐待奴隶,阿格里真托是世上唯一一个没有奴隶戴镣铐的城市,使得主人必须和奴隶和谐相处,因此被认为是伊壁鸠鲁学派的最佳实践,您会把经验着书吗?”

“这座城市的施政,依赖于维修斯的暴力,因此无法复制,也就没有参考价值,所以我不会着书。”

“可惜了。您认为维修斯是柏拉图追求的哲学王吗?”

“呵呵,柏拉图推崇的哲学王是德治,维修斯正好相反,他只推崇暴力,这里施行的是暴政。”

“那么为何暴政的施行,会有这么好的民生?”

“因为供养一支军队需要大量的财力,而供养维修斯的花销,并不比供养这12人的侍卫队高,所以这里暴力的成本非常低,市民为暴力付出的代价就很低。这里就像沙漠中的绿洲,维修斯就是那一眼泉水,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让这个绿洲延续更久。”她停顿,摸摸自己的小腹继续说:“柏拉图的理想国永远不可能存在,不是因为没有哲学王,而是因为没有经济可以实现那样的施政。我们学派主张理性看待世界,破除一切迷信,你首先要知道什么是迷信?所谓迷信,就是在没有道理的地方寻找道理,在没有意义的地方找到意义,在没有规律的地方发现规律。你们试图在无法复制经验的地方总结经验,这已经是一种迷信行为。”

“感谢前辈教诲。”卢克莱修鞠躬说。

“您认为学派的理论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吗?”他又问。

索菲亚沉默了一会,说:“爱情,学派认为爱情是冲动的疯病,要规避爱情。却不知错过爱情,同样会带来长久的痛苦。”

“您对错失爱情的痛苦,不正说明,爱情是需要规避的情绪吗?”

“维修斯说,爱一个人就是爱上有他的生活,本质上是爱上更好的自己。因此规避爱情,就是在规避更好的自己。我没什么可说的了,你离开吧。”

“感谢您的教诲。”卢克莱修鞠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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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菲丽正在抄写《医书》,用她自己的方式改编医书,编撰《伟大奈菲丽的高阶魔法书》。

‘手术中的魔法水尤其重要,用陶罐煮水,并念魔法咒语:“凶猛、强大的塞赫迈特,用你火热的气息,净化陶罐里的尼罗河水,祛除一切疾病的源头,给我的工具施加治愈的魔法。”等待水煮沸后,把剪刀、手术刀、亚麻布等放进沸水里净化。’

老医生在边上看得直摇头,说:“等你做好这些工作,病人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应该病人过来,而不是我们出去行医,老医生。我没法带着那么多东西出去行医。”奈菲丽反驳道。

“这就是你这位伟大的医生,到现在都不出去行医的理由?”老医生鄙视地说。

“像你这样的好医生,能医治各种已经发生的疾病,而像我这样伟大的医生,则治疗还未发生的疾病。”奈菲丽指指维斯塔滤水罐说:“我在等陶匠送来我下定的滤水罐,燃料很珍贵,滤水罐可以廉价得到干净的水。干净的水能减少瘟疫、疟疾的发生,这就是伟大的医生和好医生的区别。”

“哎~,我真说不过你。”老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快点打扮起来,帕扎尔中午会来家里,你们相处看看。”

“你就这么着急,看自己的女人被别人侵犯吗?”

“什么叫侵犯!我是希望你早点结婚,让别人去受你的折磨吧,不要再折磨我了!我要是死了,一定是被你气死的!”老医生涨红脸,捏紧拳头、捂着胸口说。

“你给我介绍的男人,最好像垂死的病人一样听话,否则我每天在食物里给他下点药。”

“你快点把假发戴上。”

“哎呀~,热死了,等他来了再戴。”

“我那么多学生,为什么会偏偏让你继承?塞赫迈特为何要让我承受这种折磨。”

“也许是你内心里渴望受折磨呢,今天晚上,我拿皮带抽你试试看,你会喜欢也说不定。”

老医生生气地拿起一条皮带,正想往她身上招呼。

“老医生!”门口站着个满身汗的男人,和一条狗。

“法官,快进来。”老医生放下皮带说。

奈菲丽赶紧拿假发戴好,走上去甜甜地笑着说:“你是帕扎尔吗?我是奈菲丽。”她又对老医生说:“老医生,法官要来,你怎么都不和我讲,害我没有好好打扮一下。”

老医生满脸歉意地看向法官。

“老医生并没有做错,女医生,你已经像巴斯特女神一样美丽。”法官说。

下午,奈菲丽和帕扎尔去女神的神庙游玩。

老医生肯定不会随便给她介绍个对象,法官和她一样是孤儿,因为受到老医生的资助才能活下来,他们之间有很多共同之处。

就任法官,至少说明他能读会写,这已经超越了大部分男人。

虽然他的容貌、身材没法和维修斯比,但以半神的条件去要求一个凡人,确实太难为人了。

这门亲事她基本上是同意了,无论从各方面考虑,这都是个不差的选择。

法官的狗一直围着奈菲丽转,闻她的味道。

“勇士喜欢你。”法官说。

“呵呵,如果你的狗不是在向我抛媚眼的话,那么它一定是得了沙眼。”她说。

“啊?勇士的眼睛生病了?我都没发现。”他蹲下掰开它的眼皮看。

“没事,回去我弄点药膏给它涂,就会好的。”

“谢谢你,女医生。”

“那一大块地都是神庙的地。”在一棵棕榈树的阴影下,奈菲丽用手画圈,指给法官看尼罗河旁属于塞赫迈特神庙的田地。

“女神的财产真是丰厚。”法官说。

“女神并不消耗财产,祭司们才是。我感受到女神的感召,女神希望我做些事,可我并不能掌管女神的财产。”

“女神想让你做什么?”

“祂想让我改善埃及人的健康,我知道怎么做,但我需要很多钱。女神的财产就在那儿,我却不能使用。你也有同样的困境吗,法官?”

“可能是我愚钝,我从未感受到玛阿特女神的召唤。”法官说。

“我的意思是你的上官是希腊人吗?”

“大法官确实是希腊人。”

“所以当埃及人、希腊人发生冲突时,大法官总是偏袒希腊人,这对你的公正是一种困境对吗?”

“工作确实有这样的困难,但正是这样,我的工作才重要,如果地区法官也是希腊人的话,情况会变得更糟。”

“你有一颗比羽毛更轻盈的心。”奈菲丽点点法官的胸口说。

他们在神庙前的市场买了莲花、莲蓬进入神庙。

杀戮女神塞赫迈特、爱神哈朵尔、家庭女神巴斯特都是由拉的一只眼睛幻化而成,所以神庙内有三尊女神像。

他们今天的重点当然是去祭拜爱神哈朵儿。

来到神像前,他们跪下,献上祭品叩拜。

法官从怀里掏出一张手抄念到:“哦,伟大的Hathor,爱、美丽与生育的女神,我谦卑地来到您面前,寻求您的祝福。请赐予我一个充满喜悦、和谐与持久爱情的婚姻。愿我们的结合充满幸福与繁荣。请用您的智慧指引我们,保护我们的纽带。我向您奉献我的忠诚与感恩,神圣的Hathor。”

法官是有些太刻板了,但奈菲丽满意他的认真,她向女神祷告:“哦,伟大的Hathor,爱情之女,美丽之光,西方女士!我奈菲丽,以谦卑之心前来,寻求您的恩惠。求您赐予我一桩幸福的婚姻,让我的爱人如尼罗河般温柔丰沛,让我们的家庭如太阳般温暖久长,免于悲伤与分离。我献上这束莲花和多子的莲蓬,作为我对您的敬意。若您垂怜,我将永世歌颂您的荣光,在节日中为您跳舞。恩惠的Hathor,聆听我的祈求,赐我永恒的喜乐!”

两人祷告完,在神像边分食了一些莲子。

“法官,帮我戴上这支莲花好吗?”她向他表达了意愿。

法官把莲花插在她的头饰和假发间固定好,他们离开了神像。

“奈菲丽!”

她听到有人叫她,看到抄写员向她招手,她走过去。

“你来的正好,老医生的《亡灵书》好了,你带回去吧,省得我跑一趟了。”抄写员说。

奈菲丽接过莎草卷轴,打开查看。

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她对抄写员说:“我拿回去给老医生看,有问题的话再来找你。”

她收好卷轴,和法官一起出了神庙。

“我们去买点食材,我做晚餐给你吃啊。”奈菲丽说。(当一个头戴莲花的女人邀请你共进晚餐,意味着最美好的事即将发生。)

“好。”

回到家里,法官磨磨,奈菲丽煮羊汤,老医生烧火。

“面粉磨好了。”法官说。

“法官,让我试试你的力气。”她在地上铺开一张麻布,把一柄蒲扇给他,说:“我把麦粉撒下时,你要用最大的力气扇风,行吗?”

“可以。”

她把一把把混合面粉、麸皮、石子的麦粉撒下,法官用力扇风,麸皮、面粉、石子因为重力分开来了。

奈菲丽把面粉收起来合面团。

晚上他们吃羊肉汤面,高纯度的盐和胡椒粉,让这碗羊肉面美味无比,只是法官和老医生用筷子的方式让晚餐变得很可笑。

她把汤喝完了,两个男人还抓着筷子在捞面,她放下筷子说:“他们最伟大的想法是认为,这个世界上疾病无处不在,而火净化一切。即便是洗了手,也不能用手抓食物,这些筷子同样是在沸水里净化过,拿着筷子吃食物,疾病就不会进到嘴巴里。”

“嗯。”两个男人继续吃喝没接话。

“我感受到巨大的使命感,仿佛我注定要去西西里,然后把这套方法带回来,传播出去。我认为这是塞赫迈特给我的使命。”

“这套生活方式很昂贵,女医生,埃及人负担不起。”老医生说。

“那就让它负担得起,塞赫迈特会帮助我的。你们吃好了吗,我要向哈托尔献上音乐和舞蹈,就像我在神庙里向祂许诺的那样。”

奈菲丽脱了吊裙、缠腰布,穿上一条铜片、彩色石头串成的腰带。老医生拿橄榄油给她涂抹全身,她的身体在油灯下显得闪亮又立体。

老医生多点了一盏油灯,拿手鼓坐到床上,准备配合奈菲丽的演奏。

“我需要做什么?”法官紧张得像即将受审的犯人。

“你僵硬的像欧西里斯(意思是僵硬得像木乃伊),把你的缠腰布脱了,一会加入奈菲丽的舞蹈,就像追逐雌豹的雄豹。”老医生说。

奈菲丽对自己的身体很自信,她摇动手里的铜叉铃,背对着火光和他们的视线,慢慢摇起丰满的臀部。

(肚皮舞来自于古埃及,常用于求偶、祭祀。)

她摇动腰子、抖动臀部,就像求偶中的鸵鸟,她在墙上的阴影里看到自己的舞姿。她的腰带上,铜片和石头吊坠互相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老医生拍打着手鼓,为她伴奏。

她转过身,在扭动腰肢的同时,让丰满的胸部也抖动起来。

老医生抽空解开缠腰布,他被唤醒了。

就像伊西斯女神化作一只鸟,在欧西里斯面前盘旋,以性欲唤醒了死亡的欧西里斯。

性唤醒是对她舞蹈的最高评价,而法官像是沉睡的欧西里斯,缠腰布还是牢牢绑在腰上。

她像蛇一般扭动身体,对法官勾勾手指。

“快去啊!”老医生对法官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法官无地自容地说。

“你的情趣甚至不如你的狗。”老医生骂道。因为名叫勇士的狗在厅里来回转着观看。

她又向老医生勾勾手指,老医生拍打着手鼓下床,和她跳舞。

他们模仿着鸵鸟的求偶动作,相互抖动着身体,转着圈。

跳了一会,老医生把法官推过来,自己回到床上打鼓。

奈菲丽解开了法官的缠腰布说:“动物不需要教导就会求偶的,你要做的就是把自己当成渴望配偶的动物。”

(下面的性戏不想写了,奈菲丽和法官做爱,老医生摸逼、摸奶子,奈菲丽用手让老医生射出来。埃及人注重家庭的和谐,很少和外人通奸,但家庭内部很开放,一家人共享食物满足食欲,也可以一起满足情欲,所有家人都满足了欲望是一种和谐。即便奈菲丽不和老医生做爱,不代表她不能通过其他手段释放老医生的性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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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埃及人的想象中,通往来世的路程不仅遥远,而且充满了各种危险,更加让人不寒而栗的是,死者必须在没有其他人陪伴的情况下独自走完这段路程。

死者的亲属和朋友们可以把尸体做成木乃伊,可以给死者提供各种供品,但是对于死者如何从墓室走向来世,他们则无能为力。

在一篇中王国时期描写冥界的铭文中,作者把从现世到来世的距离测定为约今天的1200公里。

在这1200公里的路途上,死者需要通过各种险关狭隘,还要回答许多把守关卡的“妖魔鬼怪”们提出的问题,应对他们的各种刁难。

这些鬼神具有超人类的力量,它们面目可憎,经常呈集人形、动物形和鸟形为一身的混合型。

作为通行的最基本条件,死者必须说出他们的名字,这些名字表明其主人的恐怖之处,如“靠吞吃蛇为生者”、“血中乱舞者”等。

死者说出它们的名字意味着了解它们的本质,相当于掌握了制服它们的办法。

古代埃及人把我们今天称之为《亡灵书》的宗教文献叫作“有关重见天日的经文”(rȝ nw prt m hrw)。

《亡灵书》绝不是类似加入密宗等具有排他性组织的神秘文献,而是一个人在渡过生死交界处必需的知识汇编,是有关如何赢得再生、如何到达来世的指南。

《亡灵书》中的许多篇章还讲述了在这片水域摆渡的神灵如何漫不经心甚至百般刁难,他们或者说渡船尚未准备停当,或者索要死者承当不起的费用,甚至说死者没有权利乘坐他们的船。

这时,死者必须说出能够让这些面目可憎和铁石心肠的神服软的密码暗号,而安放在棺材或墓室里的《亡灵书》里备有所需的全部信息。

通过以上各种关卡之后,死者便来到奥西里斯举行审判的地方,也就是说进入奥西里斯审判庭的大门是通往美好来世路途上的最后一关。

《亡灵书》中的许多篇章描写了走近审判庭的死者,受到守卫大门的鬼神们各种盘问和刁难的情况。

死者需背诵生前未犯的罪行,并使用《死者书》中的咒语申明无辜。

阿努比斯将死者的心脏放在天平上,与玛阿特的羽毛比较。

若心脏比羽毛轻,证明灵魂纯洁;若重,则被Ammit吞噬,灵魂永久消亡。

通过了审判,死者就可以进入“芦苇田”,享受永恒生活。

重生是来世的象征,成功通过审判的灵魂返回“母亲女神”的子宫,与保存完好的身体重新结合,象征如太阳神Ra每天从地平线上升起的永恒循环。

古埃及人相信,行善者可获得无数次重生机会。

多数《亡灵书》是由神庙等机构的专职书吏事先抄写并等待需要者来购买。

因此,经文中涉及死者名字的地方起初为空白,一旦拥有者的身份确定,他的名字便被补写上去。

从流传下来的《亡灵书》判断,纸草上的正文和死者的名字有时显现两种字体,甚至有些空白没有被补写,说明买主前来购买时,书吏才仓促地补写使用者的名字。

当然需要考虑的是,如同古代埃及雕像、壁画等作品的问世方式一样,《亡灵书》也是多人分工协作的结晶:经文多数情况下由几个人书写,附图也需要由勾勒轮廓、白描细节和着色的画工合作完成。

古代埃及人相信,出口之言与书写在纸草上的文字都具有变成与之相关的实物的潜能。

死者的亲属或者祭司为死者念诵的经文被相信具有语言出口便转化为实体的作用。

在古代埃及,名字尤为重要,被赋予特殊的意义,它们不仅是所表示的物体的简单称呼,古代埃及人相信它们包含了相关人、动物和物体的本质。

因此,知道一个名字相当于知晓这个被指代者,甚至掌握了控制这个被指代者的先决条件。

对于古代埃及人来说,枯死的麦秆留下了种子,而种子的发芽意味着麦秆获得了新生。

在他们看来,尸体的保存相当于从前一年的收获中留下种子,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联手行动会让尸体重新拥有生命,而念诵《亡灵书》在这里无异于招魂术,正如同促使种子发芽的水分和阳光。

即使僵死的尸体不能复活,活着的人为死者念诵的经文也使得死去的人留名后世。

按照古代埃及人有关死者再生以后像生前一样拥有七情六欲的观念,缠裹尸体的层层亚麻布和狭窄的棺材显然不利于死者的躯体获得活力,但是为了避免尸体腐烂和解体,为了防止蛀虫、昆虫和野兽的侵袭,尸体不得不受到裹尸布和棺材的束缚。

按照古代埃及对人身、人生和人世的认识,一个生理学上的人由几部分构成,即躯体、巴、卡、名字、影子,其中巴是能够自由飞离其主人躯体的一种存在形式。

古代埃及人称《亡灵书》为“有关重见天日的经文”实际上是针对巴而言,因为死者的躯体和属于他的卡被认为留存在墓室里,而巴则可以到达所有死者想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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